對于月收入5000元的工薪族,更愿意花1000元進劇院看一場音樂劇,還是花50元去電影院看一場“大片”?在中央戲劇學院日前舉辦的“第四屆國際劇院團管理大師班”上,有專家指出,“高票價”已成為觀眾親近藝術的“攔路虎”,想讓“陽春白雪”真正實現普惠大眾,亟待建立薄利多銷的票務模式,劇院在尋求多渠道資金支持的同時,嘗試探索可盈利的商業模式,在“盈利”與“公益”中找到平衡。
“高票價”成為“攔路虎”
“中國觀眾還沒有進劇院看戲的習慣,沒有把看戲作為生活的必需品。”上海大劇院院長張哲表示,市民進劇院頻率偏低,也導致劇院觀眾人次始終上不去。“有統計顯示,上海年人均進劇院觀劇人次是0.3,也就是說一個上海人三年才去劇院一次。”
“票價的高低是觀眾進入劇場的重要門檻。”中央戲劇學院戲劇管理系主任馬述智表示,中國現在演出票價基本上占人均月收入1/3到1/10,而在發達國家這個數字僅為幾十分之一甚至上百分之一,還有的國家以月收入的兩百分之一就能夠買一張演出票。
“高票價”并非中國特色,不少發達國家也曾經歷過。日本四季劇團董事、制作總監田中浩一告訴記者,日本在上世紀80年代時,有一些英文公演團來演出時設定了非常高的票價。“結果日本觀眾發現,花很高的價錢觀看英文版的演出,還不如花比較合理的費用看日文版的本土劇團演出。”
田中浩一認為,想吸引觀眾主動走進劇院,首先需要價格具有親民性。“四季劇院的票價最貴的是1萬日元,最便宜的只有3000日元,是底層老百姓都可以接受的價格。大眾、親民的票價,加上高度藝術性的表演,使四季劇院可以在日本各地的專用劇場長期上演自己的作品,且長久不衰。”
低票價不等于經營慘淡
截至2012年底,全國2000多家劇院團基本完成轉企改制。然而專家指出,從目前情況來看,各個劇院并未達到完全依靠市場自負盈虧的預期目標,政府還在以各種各樣的名目給劇院撥款。
政府對劇院改制的初衷是希望能夠激發劇院的藝術創作潛力,通過市場競爭活躍藝術的想象力和創作力。“然而現在的情況是,如果政府停止撥款,劇院就會倒閉,而政府什么時候停止撥款沒有人知道。這把懸在劇院頭上的劍總是令人忐忑不安。”馬述智說。
業內人士表示,在現有條件下,政府不可能將劇院“完全包養”,而為了保證演出質量,演員數量和音樂時長也不可能隨意壓縮。而隨著物價上漲,戲劇制作成本不斷提高,演出收入與運營支出之間的缺口就會越來越大。
一些劇院為了維持成本,就單方面提高演出票價,陷入了失去群眾基礎的惡性循環。“劇院的觀眾數量是有限的。如果想通過提高票價增加收入,相對于影視或其他文化娛樂形式來說就更不具有競爭力。”
維持低票價,并不意味著整個劇院陷入低收益的慘淡模式,也可能帶來薄利多銷的局面。芬蘭瑞典語國家劇院院長約翰·司徒高德表示,芬蘭劇院的平均票價只有25歐元,劇院收入中票房收入只占30%。“芬蘭只有530萬人口,還不到北京的1/3。然而芬蘭每年售出的劇院專業票達280萬張,業余票達到120萬張。”
爭取多渠道資金支持
探求商業盈利模式
在中國,“低票價”運動也在逐步推進:全國多家文化企業簽約加入京津等地推出的“文化惠民卡”,讓百姓可低折扣看戲;多座城市推行文化惠民工程,政府擴大對“低票價”演出的財政補貼;各大劇院紛紛承諾百元以下的“低價票”將占到劇場座位的一定數量,國家京劇院甚至曾推出15元的公益票……
低價票的推出,讓更多中國觀眾得以走進劇院。而其他國家的經驗也證明,觀賞人次的增加,一般都會增加劇團收入,為增加上演場次提供了堅實的“群眾基礎”。據了解,低票價的日本四季劇團每天在日本有19個劇目在上演,有的劇目還一天之內演出上午場、下午場和晚場。薄利多銷的藝術模式使四季劇團90%的收入來源于票務收入。
“即使薄利多銷,劇院的盈利能力也相對有限。”馬述智表示,劇院經營收入還是難以與大筆支出取得平衡。“大型劇院或藝術中心還是要依靠相應的基金會、有實力的機構或政府提供資金支持。”
專家指出,劇院在經營時,不能單純依靠各種捐助渠道。政府在加大對演出市場財政補貼力度的同時,劇院也可考慮在承擔公共服務之余,借鑒電影院模式,為觀眾客流提供餐飲、休閑娛樂服務及演出演藝的相關衍生品,探索更多可盈利的商業模式。
英國皇家莎士比亞劇團執行董事凱瑟琳·麥琳表示,她所在的劇團每年約有500萬英鎊的收入來自于劇院內的餐廳、商店等配套收入。“當觀眾來看戲時,不僅僅是買張票,還會買杯茶,喝杯咖啡,在樓上吃個晚餐,這些東西都可以成為劇院創收的一個部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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